[随笔]我饿了

我饿了。

想到什么写什么,就是饿了。

想吃番茄炒蛋,把锅烧热再放冷油,鸡蛋打散还在碗里的时候就撒了一点细盐,拿筷子一边打散一边下锅,松松软软的炒成金黄色的固体,盛出来放在小碗里备着,再把切开的西红柿倒进锅里,每一瓣番茄受了热都软趴趴的,看那些鲜红色的汁液慢慢渗出,等它们全部和油脂混合在一起的时候再把一旁的鸡蛋再一次倒进去翻炒,无论是淋在白米饭上还是浇在清汤面上都好吃的要命。黄色的蛋块和红色的番茄汁混杂的分不出来,但还是分明的一块蛋一块番茄,不像这边又是葱段又是麻油还烂糟糟混沌成一团,汁液的味道虽然有点不一样依然还是下饭的很,但总觉得不那么像样。

想吃炒白菜,整一颗卷心菜切成细条能装一大盆,拿西红柿把底油调了味,把肉丝炒的泛了白色就把那一盆子白菜全倒进去,翻炒两下再浇一碗底的水进去把汁儿引出来,没一会儿白菜就萎跎下来了,酱油料酒的用量和顺序全看心情,只是那两勺盐要最后放,出了锅也就装满一个深底的盘子而已。

想吃醋溜山药,小臂那么长那么粗的铁棍山药,得小心翼翼的削皮斜切成片,因为汁液弄到皮肤上会痒的半死,配着把一根巴掌大的胡萝卜切了,还是先把胡萝卜炒软呈金黄色再把山药倒进去,怕油星会溅到身上一倒进去就后退两步等锅子平稳下来,就算后来不怕了也成了种习惯性的动作。固定的是一勺盐和半匙酱油,而醋的多少看那天的手抖程度而定,最喜欢那种生脆的口感。

想吃鸡翅,小时候妈妈很早就会把鸡翅泡在清水里,撒一把花椒,几个八角就那么腌着几个小时,等到中午做饭的时候,血水都出来了味道都进去了,拿平底锅热开油,把胡椒粒和着盐块把油爆香,再转成小火慢慢悠悠的把鸡翅煎的两面金黄。后来买了空气炸锅,我就把鸡翅洗好放在碗里,浇点酸奶,看架子上还有什么调料,酱油老抽孜然粉,料酒花椒小香油,放多少全凭感觉,也是腌一个小时,抱着小碗儿回屋一边看着视频一边花半个小时把黄油块碾碎了和着面粉,直到面粉都成了金黄色为止,一点点裹在鸡翅上,再一只只正面朝上摆在炸锅里,五分钟后翻个面再来六分钟就拿出来,热气腾腾的摆进白瓷盘,味道总也不差。偶尔也还是想吃那小火慢慢煎出来的鸡翅,但是不好意思开口那么麻烦妈妈。

妈妈会做全世界最好吃的炸酱面,酱是小碗干炸,总是两分肥八分瘦的里脊肉,买了回来花好久的功夫慢慢剁成肉馅丁,也加上一指头长的葱段,把葱芯去了,都切碎的看不出来,炸酱我不会做,每次妈妈做总是嫌我烦就把我赶出厨房,只是偶尔能隔着玻璃看看,回去得好好让妈妈教我一次,记得也是把油爆香,花生油最好吃,先肥后瘦的肉丁也榨出油来,还得是那种白色包装的豆瓣酱一包,换了别的牌子都不对味儿。另一锅煮着面条,必须是抻面切面手擀面,最不济也得是那种机器压出来的圆面条,要是拿挂面…您杀了我吧,这我倒是能进去看着的,毕竟锅离不开人,得刚一滚沸就倒半碗凉水进去压着,压三趟,再现锅挑出来,夏天还要过一次水,光是炸酱和面拌匀了就忒好吃,诶呀那滋味我形容不出来,只是说脸那么大的菜盆子,我能吃两份儿。还有切得细碎的黄瓜条,根根嫩脆的豆芽菜,都放在小碟子小碗里面,光是看着就爽口极了。不过我一贯不爱拌菜码,只是看妈妈拌的那么开心,肯定也是好吃的。

还有土豆鸡块,只有在妈妈有空提前回家的时候才能吃到,一进门就是满屋子那种味道,是拿高压锅一道炖出来的,除了一直不变的土豆和鸡块,偶尔也放些胡萝卜,山药和蘑菇。土豆萝卜山药都是切成滚刀块儿,糯软的不行不行的,进嘴里不用嚼,一抿就化成泥了,蘑菇吸饱了鸡汤的汁得一口吃进去,咬一下都有鸡汤流出来,烫着嘴了都不舍得放开,鸡块炖的嫩滑不柴,我特别喜欢吃完饭再盛一碗剩下的油汤,总是被妈妈说没出息。

爷爷的肉丝面也好吃极了,爷爷家厨房我是不怎么进的,一般都是坐在沙发上等饭吃,更是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好味道,只记得汤里有西红柿的酸甜,肉丝应该是煸好放进去的,是拿巴掌大点的小锅煮出来的,一次也就将将好两三碗左右,刚够一家人吃的,一次一碗想多吃一点都没有,不过每一次我的碗里都最多了。也没办法抱怨什么。

同理还有奶奶的疙瘩汤和冬瓜丸子汤,看着网上的菜谱做过,也是出不来那种味道,白色的面疙瘩,黄色的鸡蛋还有西红柿,面上飘着几点香油·,奶奶和妈妈会为了放不放那半勺味精争吵半天,虽然最后的结果都差不多,别的就不知道了。至于丸子汤?我连那丸子是怎么汆出来的都学不会,更别提怎么把冬瓜炖的糯而不散了。

家里经常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心情好的时候就认认真真蒸了米饭炒一两个菜,有特别开心的事情就多打上一个紫菜蛋花汤。菜还好说可以少炒一点,米饭总是会剩下的,留到下一顿就做蛋炒饭吧,最喜欢的是蒜薹炒饭,翠绿的蒜薹切成小段炒熟放在一边,木耳切碎和鸡蛋拌了,炒到半凝固的样子就把米饭,火腿碎,炒熟的蒜薹一起倒进锅里,撒些细盐,接下来只要翻炒拌匀就好。再往下的搭配是蘑菇片和西红柿块或者杏鲍菇丁和培根肉碎,一碗就能吃饱且满足。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面吧。毕竟不吃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当然不是那种要费心思的打卤面,煮面过水还是小事,西红柿鸡蛋卤也简单,最喜欢的豆角卤就麻烦一点,切之前先得觘个半熟再能来当菜用,好吃是好吃,可没心气儿的时候哪有这种心思。

最治愈系的说的肯定是汤面呀,龙须面是厨房小抽屉里常备着的,规规矩矩下一碗阳春面也简单快手。有时候连调味都懒,干脆就煮一包方便面,面上的配菜嘛…撅两根小油麦,撕几片白菜叶子,切几片土豆或是黄瓜,全看冰箱里还剩下什么东西一股脑下进去就对了,以前听别人说试过出锅后在面上加一片芝士会很好吃,可我吃不惯那味道也就只试了一次作罢。要是什么都没剩下就白水煮一点宽面条盛出来,在玻璃透明的酱料小碗里倒一勺生抽,两匙芝麻酱,三滴小香油,拌匀了再和面条作一碗也咽的下去,不过这就只顾得上饱腹了,还是没汤面安慰人心。连汤带面的一大碗,没什么油事后也好洗。吃完了要把汤底也喝干痛痛快快出个半身汗就把自己扔进被子里闷着头睡上一觉,什么都不要想,醒来也就好受多了。

再差一点的时候就从冰箱的最下层翻出来一包速冻馄饨,等水烧开直接倒半包下去,随手撒一点紫菜碎和虾皮,最糟糕的时候连半个番茄和一个鸡蛋都不会出现,看着它们一起在沸水里翻滚,手拿着汤勺机械式的顺时针搅动着,寻一个大碗把整锅连汤一起倒进去,吃的急了不小心囫囵个吞下去,烫的嗓子说不出话来,也顾不上难过不难过什么的了。

热爱一切火锅类的食物,不吃火锅的冬天都是邪教。

学步桥对面有一家麻辣烫,里面的麻油的味道在别处都找不到,只有在她家吃才会在芝麻酱里加上一小勺麻油,拿着小盆子挑一大堆蔬菜鱼丸,加一块钱的拉面进去,吃顶了也不过十来块钱,每次周六没有晚自习的时候都会去那里吃一碗再回家。然而平常就不行了,紧赶慢赶跑过去也很难来得及在上课之前跑回来。

家附近大概三百米左右有一家巴奴火锅,在那里吃等位子的时候会送小布丁雪糕,服务员大姐姐总是很温柔,事实证明每次最后都不够吃来着,他家的菌汤非常好喝,毛肚也是,七上八下在锅里一烫就放到碗里,虾滑总是最后吃饱了才会上来,下在中间菌汤的小锅里,就算撑得半死也要在最后把那些吃完。

去的更多是他家对面小街上的露天摊子,自助式的小火锅,汤底的味道一般,只为图个便宜省事。想念的更多是那种气氛吧,烟熏火燎的,再在旁边摊子上买十来个烤串儿,感觉这才是冬天应该过的日子。

还有老北京的铜锅涮肉,黄铜的锅子锅拿炭火烧着,不像火锅那样有诸多配菜,羊肉才是重头戏,筷子夹着往锅里涮三四秒,片的极薄的羊肉片刚一变色就拿出来,那膻味鲜的人魂儿都出来了,机器刨的羊肉卷要和纯手工片出来的羊肉比,那味道真是差远了,不过现在也没那法子挑剔那么多,毕竟,上哪找那么好的刀工呢?还有北方冬天大白菜里的甘甜味儿只有在铜锅中才涮的出来。

有一次在外面吃完烤鸭之后把鸭架带回来了,第二天犯懒不想做饭,就把鸭架煮了汤底,鱼丸蔬菜羊肉粉丝按着顺序一锅煮好盛出来,自己拌些芝麻酱浇进去就当涮菜吃,省事还在其次,重点是特别好吃。此后就是变着法子的弄些清汤锅底出来乱炖,那一个冬天吃了不知道多少顿这样的涮菜,胖是胖了,也心满意足心甘情愿。

 

说到这里想起烤鸭的味道了,酥皮薄脆,鸭肉鲜嫩,蘸一点酱,两根葱丝,拿薄的扔书上能透过看清字的荷叶饼一道卷了送进嘴里,如果在外面吃就让把剩下的鸭架炖汤,如果要带回来则是椒盐了它。怎么来怎么折腾永远都是那样的味道。

到了九、十月是螃蟹的季节,这边的市场上大多都是母蟹,买十来只装在黑色的厚实的塑料袋里带回来,拿小刷子洗干净,拿细绳子绑起来,就上了蒸笼,若是偷个懒没绑绳子,就能听见蟹在锅里爬动的声音,打开总会有挣扎断了的蟹腿。活活蒸熟怎么想都是极残忍的事情,人类真卑劣。当然为了美味乐意承受这种骂名,坚信除了清蒸蟹其他吃法都是耍流氓。就白嘴儿吃,别的东西在蟹面前都应该退让个十万八千里远,先掰下腿挂在瓷碗边上,开盖吮黄,去了灰肺就咬开两旁的蟹肉吃,一丝一丝剃的干干净净的,分两个腿出来稍微沾一点陈醋图个味美,就又奔向下一只蟹的开拓了。最后不忘舔舔满是蟹油的手指。往往都是家人一人一两只,剩下的全是我的。现在想想真真是顶偏爱极了。

我们学校在学步桥南头这边上,桥北头是七中,架着桥的小巷串城街那是条小吃街,每到六点就满是两边的学生,因为环境确实脏被戏称乙肝一条街,明明大家都只会说普通话,唯独叫它都发方言的音,每天都在问要不要去“里杆”吃饭,喜欢街首那家小笼包,买三块钱素的两块钱肉的就吃的很饱,整条街的均价基本都是六块钱一碗面,最受欢迎的是街头的清真牛肉面,街中的刀削面和街尾的土豆粉。要是过了桥就都是去吃麻辣烫或者碰碰凉,临毕业的时候多开了一家排骨小面,做的有家的味道,面条是手擀出来的特别劲道,配菜和肉也放得很多,老阿姨人特别好小哥长得也帅,但是人总是不多的样子,记得最后一次吃他家的面是高考前一个礼拜,还多送了一个鸡蛋给我来着。

连着吃过半个月的烤肉饭,就是所谓的土耳其烤肉和卷心菜洋葱一起炒了盖在米饭上,也不知道那会儿怎么能吃得下那么多,后来那小推车走了吃不到了….。高三那年爱上了驴打滚,经常晚上放饭的时候买两个当零嘴儿,一个豆沙味儿一个菠萝味儿,偶尔菠萝味儿会卖完就换成山楂的,吃完晚饭吃一个,晚自习课间再吃一个。

煎饼果子是从小到大的早饭,一大勺面浆在铁板上摊匀,磕一个鸡蛋,撒一把葱花韭菜,翻面刷一层甜面酱,我不吃油条也不爱吃薄脆什么也不夹,就这么卷起来一边走一边吃,到学校门口刚好能吃完把塑料袋子一扔就进去了。有时候也换成鸡蛋灌饼,区别只是把鸡蛋和葱花拌匀了,饼是双层面儿的,在铁板上一会儿就鼓一个泡出来,挑破了把蛋液倒进去烙,卷起来的时候多加两片生菜叶子和土豆丝。诶…这么想区别还是蛮大的。

出来了才知道豆沫儿是家那边儿独有的,说实话我也就喝过三四回,味道不差,尤其喜欢面上那一层芝麻碎,买回家喝蹲电脑前能慢慢喝一上午。不过在早晨更偏爱的是豆腐脑。对,咸的。一口锅里盛出来两勺豆腐,另一口锅盛两勺汤进去,面上撒点香菜什么的,甜的只能被叫做甜豆花吧。

高中爱买一杯皮蛋瘦肉粥,或者是核桃紫米粥多加糖当早饭。因为烫往往要过两节课才喝完,因为懒杯子要等到第三节下课出去跑操的时候才扔掉。因为节约时间有时候晚上也喝这个,当然会再多买一个夹着各种东西的饼,就着偷偷摸摸藏在在习题册下面的小说,看两页吃一口,还要提防着班主任有没有进来。

最负盛名是饺子,冬至要吃过年要吃腊八要吃,除夕还要泡上一罐子腊八蒜,等到腊八启出来,蒜瓣已经绿了,醋也变得辣极,不爱吃的也得就上一瓣应一下时令。包饺子的时候,从和面剁馅到擀皮到包到下锅,全家人包括小孩子都得上来帮忙,连平常从不进厨房的大老爷们儿都没有在一边儿袖手看的道理。仿佛没包上了这顿饺子,家里就没团圆一样。过年的馅往往是猪肉韭菜的,平常最喜欢豆角肉或者虾仁三鲜馅,过年的饺子里有一只要塞上一枚硬币,谁吃到就能有一年的好运气。然而这只饺子总是会出现在小孩子的碗里。

非常想念那些温暖着我肠胃的食物,热汤热饭热茶,从口腔味蕾到食道再到肠胃,一点一点的幸福感传至四肢百骸,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为饱腹这种幸福感而欢喜雀跃着。我就是一个沉溺在低级趣味中的人,觉得一生不过就为了这一日三餐之间活着,从今天吃什么的问题到明天吃什么的想法而已。

而我现在在屏幕前饿成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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